記者|黃方盈

編輯|盧·蘇秦

電商發展至今，要說最好客的直播間，恐怕就繞不過“翡翠直播間”了。消費者一進直播間，就會被主播熱情地叫出來，同時在直播間講解低價秒殺的“游戲規則”。

“玉石直播”賣玉石首飾，也賣玉石。主播熱情地叫粉絲“大哥”“哥哥”，有時還會有戲劇性的討價還價過程。消費者對此相當熱情，競相加價后，翡翠最終落在出價最高的買家手中。

但粉絲以為直播間搶到的玉是寶，其實是主播玩了“牟利”的套路后賣的劣質產品。2022年“央視315晚會”曝光了一批“翡翠直播間”，在直播過程中層層設點。看似為消費者“讓利”，實際上卻讓消費者以高價買到了進價極低的玉石產品，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深陷其中。

最先被曝光的玉器工作室是“永德祥玉器工作室”。這家公司有三個直播間，每晚七點開始連續播出八個小時。直播過程中，主播不停地喊自己的直銷地位和價格優勢，強調廠家貼錢賣“玉”，還把這種行為稱為“漏”。

在這個過程中，為了贏得直播間粉絲的信任，主播要努力推銷編造的“人設”。比如某主播把自己打造成翡翠行業的資深專家，但實際上他之前主要是賣假黃金產品。

永祥玉石工作室市場總監在央視暗訪中表示，個人設定的成功創造“讓別人相信，他們得到的一切都可以賣，他們可以用一坨屎來賣”。

事實上，這個直播間賣出的翡翠飾品最終售價至少是“收購價”的兩倍。這些打著“質優價廉”旗號的翡翠，其實來自危地馬拉，是“翡翠危險品”。它們的品質較差，價格只有品質較好的緬甸翡翠的十分之一左右。

Skycheck App顯示，涉事企業永德祥玉器店成立于2013年11月，經營者郭，經營范圍包括批發零售:玉器；玉墜設計服務；銷售:字畫、古玩、藝術品等。公司2020年年報數據顯示，員工只有2人。

這種直播間的做法是邀請玉主到直播間，主播在直播間為粉絲和玉主砍價。這種討價還價的過程通常是極其激烈和“熱血”的。主播們聲嘶力竭地和業主討價還價，甚至在沒有業主同意的情況下強行完成交易。業主忍痛“惜售”。

但實際上，這個討價還價的過程是店主和主播的二重唱。在直播間的背后，店主與主播的交流是通過一組“碼”碼字來完成的:店主在計算器上輸入每個“碼”后面的底價，主播從高價議價相應的玉器產品。

涉玉直播間為“十里派”，隸屬于總部位于廣東肇慶四會的大型直播企業十里派。十里派有三個直播基地，600多名員工，100多名網絡名人才藝主播。天檢app顯示，十里派號稱“讓世界不買昂貴的珠寶”，并以此為品牌便民服務宗旨，嚴格執行。

更多涉案公司甚至謊稱在緬甸或中緬邊境購買了活翡翠。

注冊在云南昆明的成澤緬甸翡翠直播工作室，聲稱直播工作室設在緬甸，但實際是在云南昆明的一個寫字樓里舉辦。央視記者暗訪時發現，涉事公司在辦公樓內搭建了一個緬甸玉石交易場所，攤位用緬甸語介紹。主播和店主在直播間說了幾句不標準的緬甸語，自導自演了一場代購劇直播。

而《緬甸邊境的翡翠原石》直播間卻聲稱在中緬邊境進行現場交易是“冒著生命危險”。直播通常在漆黑的夜晚舉行。主播和主人在所謂的“中緬邊境”見不到手指的地方見面。現場檢查后，他們開始在直播間為消費者討價還價。

一塊號稱“翡翠原石”從主人手里要了200萬，最后被主播砍價到19萬。然后，主播跟著主人到附近一塊地“挖寶”，挖出一袋所謂的“翡翠原石”。為了給直播間的粉絲搶“寶石”，主播還和主人大打出手，把主人的隨從綁在一棵樹上。

時尚顯示，成澤翡翠淘寶直播間目前擁有超過37萬粉絲。據天眼查App顯示，“成澤緬甸翡翠直播間”屬于涉事企業云南成澤珠寶有限公司，號稱由資深珠寶專家姜鯤鵬于2014年創辦。

公開資料顯示，云南成澤珠寶2018年開始做翡翠手鐲，年增長率200%。到2019年，已經成為淘寶天貓最大、最受歡迎的線上珠寶品牌。2019-2020年也成為淘寶天貓珠寶品牌直播第一。然而，這家公司已于2021年11月注銷。

根據莊翡翠品牌和中國翡翠飾品行業協會聯合發布的《2021中國翡翠行業消費白皮書》，黃金以超過一半的市場份額占據珠寶消費品品類首位。然而，翡翠已經超過鉆石成為第二大類珠寶消費品。

與此同時，翡翠的消費呈現年輕化趨勢。前述報告顯示，25-34歲的消費者是購買翡翠的主力軍。年輕消費者對數字化的高接受度，以及疫情引發的網絡經濟發展，都推動了玉石在線交易規模的穩步增長。報告顯示，預計2021年GMV玉線交易額將達到2500億，同比增長8.7%。短視頻和電子商務直播渠道的玉石交易占網絡市場總GMV的一半以上。90%的翡翠貨源集散地商家都布局了直播電商。